【毕侃】明智之举
2018.09.11
普罗旺斯 晴 20℃
*忙晕了...补忘发的好了...
01
吱呀。
李希侃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面前的门，屋里一片昏暗。灰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，只能透过两片布料之间的缝隙看到微弱的光线。扑面而来的是因为房间里闷了很久才显得浓烈的古龙水味，仔细嗅的话还能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泡面香。
他回过头悄悄地把身后的门掩上，躲着脚下乱扔的鞋和袋子，一蹦一跳地来到最靠窗的那张下铺前面，抱臂笑着看床上鼓起来的一团。深色的被子外面露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，头发胡乱压在枕头上。对方的脸朝着墙，呼吸很平稳，丝毫未察觉有人就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。
李希侃盯着那人好看的侧颜出了一会儿神，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竟然还有点害羞，脸腾地就红了。宿舍里太过安静了，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，振聋发聩。为了掩饰这点令人羞耻的小心思，他眨了眨眼，视线开始乱飘，不经意间就瞥到了那人压在枕头下面露出一角的东西。李希侃猜着可能是书，他俯下了身，一手撑着床，慢慢伸出另一只手去够那一角。就在他快要碰到的时候，床上睡着的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，吓得李希侃赶紧站直了身子，手背在身后，眼睛紧紧盯着地板，活像一个做错了事之后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等着训话的孩子。
“你干嘛…”床铺上的人嘟哝了一声，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扒拉了一下刘海。
李希侃抬起头，瞟了一眼他还不甚清醒的样子，飞快地回答：“不…不干嘛。”说完看到那人正掀开被子撑着床坐起来，赶忙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，为掩饰尴尬问了一句：“你好点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毕雯珺被冰得往后缩了一下，转而抓住李希侃纤细的手腕，指腹蹭过他的手背：“你手很凉啊，再贴一会估计我都能彻底好了。”
“你还说我？”李希侃瞪大了眼睛，语气责怪地对他说：“也不知道是谁大冬天穿个卫衣挂个外套就出去开嗓子了。结果呢？半兽人排练没唱成，还感冒发烧了吧。”
毕雯珺无奈地笑了笑：“怎么还怪我了？”说着他拉下李希侃，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。
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，李希侃偏过头点了点露出来的一角：“你在看什么书啊？”
“《明智之举》，菲茨杰拉德写的。”毕雯珺说着把枕头底下的书抽出来。
“啧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文化。”李希侃撇了撇嘴。
“那是你太不关注我了。”毕雯珺笑着点了点李希侃的额头。
“要看吗？我借给你。”毕雯珺又说，有点逗弄地挑起眉。
“好啊。”李希侃不服输地一把接过来。不就是本书吗，还能难倒我？
02
接下来的几次公演，李希侃却没什么机会和毕雯珺在同一个舞台。
好不容易等到演出那天的后台，李希侃用余光瞄到毕雯珺出了屋子，他暗暗地笑着，想要跟过去给他一个惊喜。在悄悄走过拐角的时候，李希侃听到毕雯珺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地方响起来，模模糊糊地。
他偷偷地从墙那边望过去，恰好看见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靠在另一个矮一些的男生旁边。他伸出手戳那个人的脸，笑得很开心，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一样。旁边的男生还时不时地说些什么，一脸向往，而毕雯珺则站在一边很认真地听，敛着眉眼，时不时点点头，偶尔露出一副受教了的样子。
李希侃慢慢地转过身，硬生生克制住了往前走的步子，心里乱的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。
03
李希侃在躲着毕雯珺。这点特务J组里的人都清楚。
他不再老毕老毕地叫着，要他和自己一起去全时了，也不再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一起在屋里玩悠悠球了。毕雯珺有点摸不着头脑，几次想要上前去和别扭的小恋人搭上话，却总是被他轻巧地岔开，不是说累了想休息就是说还有舞蹈要练不想被打扰。毕雯珺被拒绝地一愣一愣地，很是苦恼，每天看着自己的经常跑到隔壁去找灵超打听李希侃到底是怎么了，还请他给自己出出主意。灵超建议毕雯珺走一条清新纯洁的高中生恋爱路线，用他的话说，只有这样才能“捕获杀伤力和他不在一个层次的魅惑小狐狸”。毕雯珺表示将信将疑。
04
这样的日子李希侃过的漫长而乏味，毕雯珺却在另一边按照灵超不靠谱的建议准备地兴致勃勃。
从决赛的舞台上下来以后，李希侃一路扒在余明君身边，几次差点撞上毕雯珺的眼神，他都及时地移开了目光，但是仍旧怕他来找自己所以提心吊胆的。回到酒店房间里，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，开始收拾凌乱的书桌，把东西一样一样往包里扔，力度狠到像是那些充电线和纸张惹毛了自己。很快桌上就只剩最后一样东西了，李希侃刚要像扔前面那些一样的对待它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。眼神透过这样东西，射向它背后不知名的方向，最终定格在记忆里不太遥远的那一点。
他抬起手缓缓地抚上它的封面，指腹摩挲着几个烫金文字粗糙的图案，凸起的浮雕感仿佛又将他拉回了那一个冬日。
“你在看什么书啊？”
“《明智之举》，菲茨杰拉德写的。”
“啧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文化。”
“那是你太不关注我了。”
“要看吗？我借给你。”
“好啊。”李希侃记得自己不服输地一把接过来。
三四个月前从人家那要来的一本书，今天决赛都结束了也没还。真是糟糕呢，李希侃心想，怎么会感觉还是昨天的事。他懊恼着，正在纠结该通过谁把这本书还回去，窗户外一阵风吹过来，连连翻了好几页出去，最终停在结尾的那一页上。
“四月已逝，四月已逝。这世上有成千上万种爱，但是从没有一种爱可以重来。”*
05
李希侃盯着这句话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。
这么强的小狐狸怎么能就被打败了呢？
他抖着手把这一页翻过去，然后便愣住了，随即心开始怦怦地跳。
最后一面白色的纸上，写了一句话，就在正中间。
字迹潦草，熟悉到李希侃闭着眼睛都能在脑海里描摹出它下一个笔画的走向，即便如此却不难看出主人家和平时不同的用心。
“四月已逝，那就让他逝去吧。还有五月六月七月和以后的每一个月，每一天，每一个小时，每一分每一秒。”
“我们的爱或许确实不能重来。”
李希侃看到这心跟着沉了下去，眼眶又开始发酸。隔了几行的地方又写了一些字，字迹相比之前整洁了一些，也不知道写的人当初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。
“傻瓜，哭什么。”
“那是因为我们的爱，从来都没有结束啊。”
李希侃定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没注意到身后靠拢过来的热气和清香。椅子上的人正呆呆地盯着那页纸，耳边却响起了一声轻笑，带着慵懒和沙哑，让他细细地颤起来。
“真是个小傻瓜，我们永远都不会结束啊。”
06
从此以后，毕雯珺决定叫灵超“恋爱小王子”，因为他教自己的招追回了自己的小狐狸。
*出自F.S.Fitzgerald的短篇小说《明智之举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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